像一句還沒說完話
        卻被安插了一百個句點
       ................................... 
       或者我們之間的距離
        已無法被任何意意轉換
        只有結節實實的空虛



                                                                                 <<夢中書房>>

       在下筆與不下筆之間踟躕,明知擔心總是多餘,明知問題錯在哪個地方,卻老是這樣無意義地,倚著窗櫺,沿著綠意盎然的毛邊,輕輕刮下一些對你的思念,淺而廣的想像,漫步於不大有次序的思考,反覆咀嚼幾個詞彙,幾條句子,幾段大意,左手握著比聖經還小的本子,想抓緊某些什麼,卻又像在回憶的大浪中漂泊,漂泊,混亂的漂泊,讓自己更加地混亂裡,疏浚沒由來的念頭,說服自己,之後沉睡,陷入一邊無際的夢境。

他們說,夢境跟死亡,最相近也不過,小時候,總是深怕自己一覺不醒,一躺下去,便成了永遠的沉睡者,被關在幽幽棺木內,過著無動於衷的日子。小時候,對於死的想像,總是多了份單純,純粹只感受,潔靜的恐懼,沒有其他雜質,淡的跟蒸餾水一樣,想像自己的死亡,想像未知的另一世界,想像一覺後,再也不醒的詫異­-----那時連感覺都沒有了吧,想到這兒,國小的我安穩的,在過於疲憊的馳騁想像裡,進入夢鄉,接近死亡,遠離死亡。

你說你是沒想過那樣的事情,「再怎麼樣,死永遠不會出現在我的清單」認識你沒多久,你在螢幕另一頭與我裸裎相見,也許網路過於發達,裸裎的定義,亦隨著時空的轉變,在字典上,出了歧義,是的,有一天,就像莎士比亞寫給當代普羅大眾的劇本一樣,我們日前使用的語言,終將成為斷代史的一部分,更甚的,是連同代人也無法解讀的個人斷代史,彷彿同一時間,我是看見你、聽的見你、觸及到你,但事實上,好幾座魁梧大山排列你我之間。在我觸碰到你之前,我必須設法穿越那一重重山,想像自己是支細針,或是一隻大黃蜂,用尾部穿越難以釐清的距離。

「在到達之前,妳早就死了吧。」某一天R這樣對我說,她已經和她理性思維中尚未交往的對象展開交往(但顯然她本人的說詞是另一版本),她慢慢給我建議及評價,中肯歸中肯,實質上的幫助,也沒有太多,這和個人斷代史有絕對相關,她是無法瞭解其中的奧義(倘若有奧義可言),就如同我無法理解每對情侶間相愛的理由,或是之間的相處模式。在他們抽出斷代史中的其中一篇遞給彼方時,他們已經學會想像、期待與說謊,挑揀過的文句跟整本史冊內容,也許性質相近,也許相去甚遠,但這些都不重要,可貴的在於,彼此竟然讀懂(但真正懂嗎?還是斷章取義呢?)了隨意/刻意抓來分享的文本,這其中的不純粹、雜質及謊言,往往都在分開時,才慢慢發現、挖掘,尤其以思辨為習的我,嘗試辯證早已成為平常娛樂,怎不把感性的情緒一絲絲拉出,學鄧不利多,一樣樣攢起,等到時機成熟,帶著哈利波特,一同理性解讀?

前個月在某處巧遇Q,她聽我敘述完詭異的價值觀後,脫口問:「這不像妳啊?」不像?「感覺妳是要很早就開始閃起來的人……」我?很早閃?Q又提到M,「不會因為他吧?」你還惦記著他嗎?Q眼珠對我眨呀眨,最後一句話自她的心口掉落在我面前……M嗎?他還單身啊……其實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吧,畢竟在如此混亂龐雜的年代,「喜歡」上一個人都已經是件很困難的事情,更不用提怎樣去愛一個人,那應該是前幾個世紀的事情了吧,因為被迫結婚,在婚後培養愛情的兩人關係(少數培養成功吧),加上現代人之間過於不信任,使得距離持續擴大,連朋友都做不成,還要成為情侶?現在流行天方夜譚嗎?還是速食友情/愛情使我們習慣來的快去的快的感覺,痛也不癢,照樣過彼此生活,傷心痛哭零點幾秒,之後埋首生物課本,繼續為明天的期中考奮鬥?是這樣嗎?我們比上一代更進步,衍生出迅速的康復能力?還是把斷代史上的腰帶拉的緊緊的,不讓人瞧見裡頭的任何一句話,甚至只是一個標點符號?無從辯論的現象,寫下去只會繁殖無數的意見/建議,答案就留給每個人去回答吧。

但你未免也太小氣,拉出來的那張紙,小得連我寫「你最近過的好嗎?」幾個字的空間也不容許,你那麼小氣,我的大方,久而久之,顯得庸俗,廉價, 還被當成一種「喜歡」的象徵,好像因為喜歡,特別翻起個人史冊,為你一頁一頁介紹,用說故事,帶你踏進城牆邊緣,帶你辨識周遭的花花草草,在你被各式各樣的花草吸引時,我想你沒有聽見德布西的噴泉,水灑在空中又落回水中的聲響,其實他們說,那並非德布西的噴泉,而是拉威爾的,但在M的斷代史中,我讀到的文本,的確是寫著「德布西的噴泉」,即使錯了,修改過後,印象中的文本,還是保留德布西的味道,小孩與老人的味道,天然、印象派、寫實而又過於純真,裡頭,的確是M最初使的味道,攪合他後來翻滾紅塵,初嚐刀刃劃下的觸感,紅塵髒亂,他不准任何血珠滴落,伸出舌頭,他沿血跡舔食,更甚的,他要我嚐了一點,終究,我是愛上那樣的鹹味,比海水還腥、還鹹、還可口,「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嗎?」我以為我對了,我以為我愛上的是一個的人,沒想到,到後頭才驚覺,原來愛的是,他的情緒,他起伏不平、拍打沙岸的波盪,海浪很美,很藍,很寬廣,但他的海岸,孤寂、幽暗,我不是,變成納西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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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兒克蕾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