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

你是如此孤獨
因此，你並不孤單
  -----------------羅智成<夢中邊陲>








*

    我穿梭在城市的程式，在光影之間，恍神，還想著剛才某人說的某句話…碰，我撞到一個白亮的硬殼子，碰，我在兩輛車間擦撞過去，淚水差點，鼻頭差點酸開

    「鎮定一點。」。

    收回水滴，收回不安，收回恍神，這樣涼爽舒服的黑夜不該下雨。

    短短幾個句子，何以如此恍神?

*

    他的文字，不再是那麼自責了，他的再見，聽起來也不再微弱、無力，應該有的成長，在孤獨之神的關注下，他隨李斯特的音符，一音一音往上爬，嘴裡朗誦那首短詞；啊，神在他孤獨時，賜予祝福，賜與掌聲。

   “說聲再見吧
 在心裡，無聲的，偶爾覆頌一下。

 就當作是最後一次
 要讓自己學會不去想起。

 當船行遠了，帆之粼粼
 與己又何干？
 然只因水面的漣漪，一盪一盪地
 到心底去了。

 要讓自己學會埋葬。

 再見了。”

    神輕輕拍了他的背。

    目睹了這些，我開始懷疑與他再次邂逅的各種可能。當過去都已經成為廢墟，當我們急忙尋找材料、建構自己的小城塔時，我開始懷疑是否有條小徑能通往他的住處…它曾經存在嗎?確實由泥土堅固地守護著嗎？我們曾在那條兩旁雜草叢生的小路寒暄、問候彼此近況嗎?我們曾經自比George與Chopin、文學家-鋼琴家之短暫又哀愁地愛戀嗎?

    小徑是在哪些可能的情況下消失的呢？

    反覆多次，詢問這些性質相似的疑惑，我疲憊且只想入夢，忘卻這一切；看到神在他背上輕拍，欲言又止，說不出任何喟嘆。在我們尚未拿著鋤頭開闢那條小徑時，我早已夢見小徑的誕生、死亡與重生，但這只是夢中之夢，所有的一切仍在進行著，以矛盾且詭譎的方式進行著，猶如我為了活著而呼吸，卻在呼吸時逐漸老化、邁向死亡。

    神在他背上輕拍，一顆毫無重量的水珠在我臉上輕輕滑落。

    曾經，他的文字像神一般，在我背上輕拍，從此，我忘不了那個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