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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與情趣(咦?)

六點多時，我跟I走出咖啡館，方才喝完抹茶拿鐵，讀完幾份專業科目的講義，兩人決定去散步，沿著北投熱熱的溪水走走晃晃。隔了一小時多，我們兩個回到起點，想要吃晚餐，決定走路到斜對面的肯德基點套餐送一份漢堡。結束晚餐，兩人挺著大肚子，手提著吃不下的加贈漢堡，回到咖啡館前面的廣場，準備牽車子。

「等等，我車子不見了?」我發現原本應該有一台紅色車子的位子已經變的空空的。

「恩?你確定你停這邊嗎?」I一定是想到我先前忘記自己在捷運站附近究竟把車子停到哪裡的事情。

「是啊，我很確定!」

「你確定?」

「吼!不就咖啡館前面!」

「欸，對欸，奇怪，剛才我們去散步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對啊。」

I沉默，他在思索。

「該不會是被偷了吧?」我突然大叫，外加一個彈跳。

「被偷?不會吧?這裡是台北。」

「這裡是北投。」

「鄉下…也是有可能啦。」我催促I快打電話。

警察叫我們待在原地不動，等他過來。我著急地來回走動，腦內閃過很多父親憤怒的模樣與母親可能會教訓的一些話。

「咦?這是…」我看到地上手寫的白色粉筆字。

「天吶!我的車子被拖吊了!」我抓著I襯衫的衣角，指著地面。

「啊。真的欸。」I撥了地面的號碼。

「請到士林拖吊保管處領取你的機車或汽車。」電話另一頭是語音系統。

「喔不，原來是被拖吊。」

「那剛才…」I噗叱笑了。

「等一下警察來時就交給你了，太丟臉了啦…」I點點頭，他說等一下警察來的時候就交給他。說時遲那時快，有一個員警騎著警車來到了離我們最近的紅綠燈。我往反方向走去，想到超市亂晃，假裝沒有這些事情。我仔細看了幾個特價的杯子，又往I的方向走去。警察已經離去。

「欸，我搞錯了，他只是路過而已。」I臉上出現囧一字。

之後，真正負責處理我們報案的警察出現，他聽完我們的解釋，叫I留了一些資料，說這樣就可以，一切沒有問題。所以，剩下的，就是將我的車子保出來而已。

*

「請給我你的證件跟機車行照。」窗口的小姐告訴我。

「欸，你要去另外一邊拿車，我們這邊是負責石牌跟士林。」小姐手揮向後面的另一個窗口。她說那邊主要是負責北投的車子。

我跟I來到另一個窗口，心裡有點小開心，因為北投的保管費比另一個窗口的低了約莫600元。

「沒有，我們這裡沒有這台車子。」咦?什麼?

「AYS-270，沒錯，我們這裡沒有這台車子。」窗口的先生再次跟我確認。

「什麼叫做沒有這台車子?」我傻眼，不解地望著那個先生。

「我們今天拖吊的只有汽車，我們今天沒有拖吊任何機車。」

「可是，我機車就是剛才被拖啊。」

「可能還沒送來吧。」先生聳聳肩膀，我訝異的看著他。

「不過我們假日都不拖吊機車的…你說是多久之前?」

「剛才…大概是十幾分鐘吧。」

他搖了搖頭，一直說沒有，我的車子沒有在他們那裏。

「天吶!可是地上明明寫著這裡的號碼…。」腎上腺素又開始大量分泌。

「02-2028-3942」I看著手機重複唸著號碼。

「那的確是我們這裡的電話，但我們沒有你的車子。」窗口的先生被搞的有點煩躁。

「喔不…該不會是假拖吊，真詐騙吧?」我臨時異想天開。

「這…這比拖吊還慘。」I無奈地望向我。

「你們去另一個窗口問問吧。」窗口的先生眼睛飄回他的電視螢幕。

「怎麼辦?」我難過的瞅著I。

「再去剛才那邊問問好了。」I提議。

「我爸知道一定會把我砍死。」我的臉埋入雙手，根本無法想像父親的表情會變得多麼扭曲跟僵硬…一定比上次聽到我車牌掉的事情還扭曲。

「我們這邊沒有這台車子。」窗口的小姐有一張白白淨淨的臉蛋。

「啊…可是那邊也說沒有…。」我絕望到底，已經沒有任何補救方案。

又要打電話給警察?

「要不然，你們去那邊看看好了。」小姐指了沒有太遠的地方，那裏燈光微弱。

「拖吊的車子都停放在那邊，去找找有沒有你的車子。」。

我跟I跑了過去，在黑暗中，一台深紅色的車子映入眼簾。

「是我的車子!」可是…

它。沒。有。車。牌。

「阿哈哈哈哈…你的車牌又掉了。」I因為笑得過於用力不斷晃動他的上肢，擺動幅度非常巨大。像一隻在原始雨林向天祈雨的猩猩。

「天吶，它是什麼時候掉的?」我看著空無一物的後車板，無法想像歷史上演的情境。我跟I走回第一個窗口，咧嘴對著小姐大笑。

我們笑到岔氣，幾乎說不出話。

「我..的..哈..車，我的車哈哈，我車它車牌又，哈哈，掉了。」怎麼又再次發生。

「很可能是掉在路上，或者是在拖吊卡車上面…」I稍微能控制他的笑聲。

*

12月3日，我依然記得，我本來是要去做汽機車排氣管的檢查。

機車小弟將我的車放到升降台上，可是…「小姐，你的車牌掉了。」，我跟他幾乎同時發現，我的車牌，不見了。

「什麼時候掉的呢?」我反覆問我自己。為什麼我都不知道它掉了?應該是在我騎到一半時掉的…。

「你先去找車牌吧。」機車小弟把我的車子放下來。

我繞了很多地段，包括學校附近的夜市、環山、學校，騎的比烏龜還慢，試著將找尋車牌。經過兩個小時的搜索，還是找不到，我打電話給L。

我依稀記得我在經過某個紅綠燈時聽到物品摔落的聲音…但是那時我只望了一眼腳踏板的地方，想說沒有任何東西掉落，說不定那是我的車牌!?

L堅持我去警察局報案。我心情非常亂，幾乎已經有決心，要到監理站，重新換車號。

一切都要重頭開始了。

我甚至到板上po文，標題是[協尋]車牌(大哭)。

底下迅速的出現幾行黃字:

有神快拜。

麻煩趕快轉到joke板。

你好威啊。

原po我認識欸

諸如此類、完全沒有幫助的，呃，推文。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車子到底有多麼老舊啊?

有人打電話給我，隔天早晨，十點多附近。

「同學，這邊是教官室。你是不是有車牌遺失啊?」咦?教官?我的車牌?

我的淚水幾乎要飛出來。

「有人在學校撿到你的車牌。快點來拿吧。」

領取車牌時，教官不停憋笑。「喏，你的車牌…它、它到底是怎麼掉的?」教官在長方型的車牌下面墊了一張A4白紙。

「生鏽。車子太老舊，所以就掉了。可能是沒有拴緊」

「是在騎車的時候?」

我點頭，「所以我完全不知道它掉了。」

之後我到課外輔導組，處理一些社團的事情。車牌一放到桌上，坐著負責處理音樂性社團的T姐一臉疑惑，我只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重新講一遍。

*

「等等，我叫我們主任出來。」小姐一臉正經，絲毫沒被我們的笑聲動搖。

主任嚼著檳榔，腳穿的藍白拖晃出門。另一隻原始森林的狒狒?

「你說哪輛是你的車子?」我們走到停放車子的位置。

「就是這台。它車牌掉了。先前也有發生類似的情況。」我急忙解釋。

主任沒有任何表情，他走到附近一個小房間，拿了一個東西出來。

「這是你的車牌嗎?」我的車牌!是我的車牌啊!

「欸，你們撿到我的車牌囉?」我嘗試對主任笑笑。

「你可以給我看一下你的證件嗎?」我拿出兩張卡片，提到在北投報警的事情。

「你說你什麼時候報警的?」

「大概在六點多的時候。」「六點多?」我點頭

「你是這台車的車主嗎?」我又點頭。

「等一下，我得去問問怎麼處理。」主任拿著車牌走回窗口的辦公室。

我跟I坐在靠近窗口的微弱燈管下面，那邊有五六張椅子，旁邊還有一個垃圾桶。

「快點唸書吧。」I催促我拿出書本。

「小姐，你說你六點多時報警的。」我點點頭。

「六點多?」I突然困惑，「應該是八點多了吧」。

「欸?八點多?」我也開始質疑時間的準確性。「我們走入肯德基的時候好像是七點多…。」我開始回想先前發生的事情。

「小姐，你馬幫幫忙。」主任有點無奈。

I拿出手機，確認稍早撥話的時間。

「等一下…好像是七點多。」I眼睛微瞇看著螢幕。

「七點多，開什麼玩笑，上面明明就是八點多。」主任視力非常好，他站在I身旁。

「七點多…欸，啊，是八點多!」I連數字都看錯了。

「我的天啊，我看你們兩個一樣迷糊，難怪會在一起。」主任搖搖頭，回到屋內。

「我竟然看錯…我當初是怎麼考上醬料系的啊…」I呢喃。

隔了好一段時間，主任才又走出來。

「小姐，你說那台車是你的嗎?」

「對啊，是我爸買給我的。」我認真看著主任。

「所以車主是你爸爸。」「喔，是啊，因為那時我還沒有滿20歲所以名字是他的但其實是我的車子。」我快速講了一大串。

「你這台車子之前是不是有報案過?」

「報案?是先前我們報案…」I提出。

「可是剛才那個已經取消了，而且沒做筆錄啊。」我皺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