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不去想你,尤其月經剛剛來,有種屬於性的味道,我嗅到那樣的慾望,慾望不斷蔓延,蔓延至整個下午。其實從早上就有些端睨,我坐在電腦前面,半發呆,半沉思,應該要構想小說,卻一直遲遲盯著空白的一大頁,找不到適合的開場,有點半癱瘓的狀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寫,截稿的時間在三天內,我必須在三天內將四千字的小說完整的寫出再用電子信箱寄出去,為什麼要這麼急促?我知道底限,前一個月就知道,可是我不確定要寫什麼,我不清楚要寫什麼,於是擱著,擱到了旅行回來,還是沒有半點靈感。

 

我好慌張,加上再過五天我要回台北,行李要收拾,要寫小說,要練鋼琴,要每天運動維持體能,一想到有這麼多要做的事情,我亂了,無法克制的混亂。

也許我總是傾向混亂,沒由來的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放在一塊兒,加上每做一件事情,我都有一個標準,必須要做到我要的那個程度,別人怎麼看我不太在意,而是我怎麼看我自己---但常常這樣,我看不太起自己,「從以前就這樣。」我老掛在嘴邊,同一句話不知道跟自己跟別人跟你說了幾千遍。

 

我開始發洩,連續四次,八月第一次發洩的需求這麼龐大,而且間隔不大,午餐前一次,下午兩次,晚上一次,小說只在頁面簡單打幾條大綱,不完整的大綱,連實際的大概內容都還沒有出來,我卻不斷的搜尋影片,在喘息聲與激烈的撞擊聲中消耗過多的壓力,可是我又不敢帶自己的身體與慾望到頂端,到山腰時開始害怕,意識自己在發洩,在逃避什麼,罪惡感沿著膝蓋攀附到我的臉龐,我恐慌、畏懼,逐漸退縮,所以沒有完全洩洪,水還淹在屋子一半的位置。

 

我很怕不停想你的自己。

 

陽光潑進臥室的早晨,你躺在我的旁邊,一手梳理著我的頭髮,一手握住我的肩膀,微笑著,介於清醒與沉睡之間,我的頭頂著你的下巴,徐徐的磨蹭,喜歡你微刺、剛長出來的鬍子,我輕輕的吻你,你的嘴唇好柔軟,跟水一樣,輕柔,卻又比水還要真實,又有點像棉花糖,但不那麼甜膩、固狀,一種剛剛好,關於你的所有事情,都是剛剛好。

 

我擁著昨晚的棉被繼續幻想著這一切。

 

不多也不少,不甜也不苦,舒服的一種樣式,剛剛好的舒服。

 

這是你一直給我的舒服。

 

我每天最期待的,不是閱讀喜歡的小說,不是書寫行雲如水的散文,不是透過報紙辨識這個世界,而是那兩通電話,早上、晚上,你打來的。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渴望這些:早上,你把我從有你的夢裡面叫醒,晚上,你在接近睡覺前堅持跟我道晚安;我不喜歡依賴別人,當有人叫我起床時,似乎意味著自己沒有能力從夢鄉回到現實,如果,哪天你沒辦法morning call,我還是得自己醒來,不是嗎?我也不習慣每天睡前說晚安,一個禮拜講 一兩 次電話就好了,晚安在睡前默默的跟我說,不需要重複一樣的事情,睡覺只是另外一個狀態,不用說什麼再見的同類用詞,你知道,我不太黏別人,不喜歡黏別人,而且事情好多,我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但是你一打過來,我會不捨,覺得該跟你講話,我一開話題一定超過我們預定的時間,往往都是一個小時以上,之後我開始怨懟自己的克制力。

 

然後,就這樣習慣了,習慣你的morning call,習慣你的睡前電話,當電話沒有預期的響起,我便忍不注擔心,你是不是在生氣?你是不是睡著了?你是不是不想打擾我?

 

我發現,你似乎也是這樣。

 

有時候我做起事來,不能被打斷,於是把手機拿到完全沒有通訊的地下室,斷絕一切干擾,你打過來的時候,是完全沒訊息,沒有我的消息,後來你想說,等我撥過去好了,所以等著,擱著,你不敢去洗澡,因為你怕一旦你離開,我突然撥給你的時候該怎麼接起

 

我們都是極敏感的人,一種天賦,一種特徵,一種負擔,有時候是這樣,可是經過社會化的修正,經過文字的洗禮,經過反覆的自省,才慢慢變成合理的敏銳,然後學習在藝術、人群中善用著這樣的敏感。

 

雖然我們都能夠繼續安穩的生活著:起床、梳洗、吃飯、閱讀、洗澡、跑步、入睡,但是在彼此身邊,即使各做各的事情,還是感覺到一種安心,一種柔軟的安全感,一種舒適與悠哉,即使我讀著解剖課本、你看著你的小說。

 

原來我們還部分保留著最原始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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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兒克蕾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