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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是入世的，而我是出世，必然地，透過人群，妳逐漸肯定真實的自己







三點了，無法入睡，失眠，徹底的失眠，隔壁的母親已經鼾聲如雷，熟悉的聲音與棉被的香味捲著我，想把我捲入睡眠，我卻一直抗拒，無法跨出任何進入夢鄉的一步，睜大眼賣力思索。

    我到底在想什麼呢?

    細數尚未完成的事情，參雜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興奮、焦慮混和疑惑，躺在床上，身體不動一動，靜靜擱著，腦子卻轉呀轉，好像時而從某個空間轉到另一個，毫無拘束胡亂轉換。

    稍早和父親晤談近2個小時，訴說上個禮拜所打的信件內容(確切來說應該是一篇文章)，眼淚又忍不住落下，多次哽咽，但克制住，然後繼續用富有抑揚頓挫的語調敘述那些分析，自己對目前性格的分析，父親不禁給予我很多看法，而母親早已經回到地下室褐色的書房裡面，準備她隔天的教學內容。

    確切來說，我只是想讓父親理解我的思考邏輯，包括我的獨立卻和睦的人際關係、完美主義的性格、自我限制的矛盾等等，父親不斷強調他跟我的差異。「我們都在追隨心靈上的成長，很努力改變，讓自己往上，達到更好境界，可是妳是入世的，而我是出世，必然地，透過人群，妳逐漸肯定真實的自己。」我笑了笑，畢竟這句話我以前就聽他說過，「某個程度來說，妳跟人群的潛意識的頻率相通，妳要走的那條路，是很多的人走過，而我是完完全全地向內，單純是心靈上的提升。」在我提到自己所尊敬的歐巴馬跟陳芳明時，父親持續抱持這個看法，認為我要走的，似乎是比較多「成功」的人走過的。

    「很多人藉由這樣的成長、自我實現，讓自己追求的名、利變得有意義、有理由。」我盯著我父親，無法確切表達我對於名利的看法…水到渠成，記得我是如是想的，喜歡真實的自我，實現自己的天賦，這些人爵隨天爵到來，渴望人爵?我渴望過嗎?或許有吧，我不敢說完全沒有，如果是世俗的人爵，可能比較少，但我自己定義中的人爵，可能占了很多，然而這些的前提，都是我得完全做誠實的自己。我沒有回應父親，因為我不清楚他想傳達的意思，他要說的是歐巴馬跟陳芳明有這樣的理由?還是告誡我別走上這樣的道路?或是有很多人這麼做?我無法確定，我所喜歡的兩個人物都是很誠實面對自己的錯誤，用最真實的方式認識世界、了解自己，慢慢找到和世界的相處方式。至少，他們追求天爵，人爵隨後到來。

「沒有人爵、天賦這些東西。」父親斷然說，不帶解釋就接著說他對目前教育的態度。他不覺得這塊土地很糟糕，不像七年多前的我，因為文化衝擊變成世界孤兒，不停跟自己爭吵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妳會這麼看待這套制度，是因為妳有偏見，妳以為內觀能夠了解這裡的一切，但事實不是這樣，妳的自我太強烈了，內觀會遮蔽掉很多東西。」

      父親跟我的價值觀差異懸殊，應該說，他的出發點跟我雷同，但想要前往的方向不大一樣…我勢必跟他溝通，讓他懂我到底在想什麼，縱使他總認為我是個複雜的孩子，喜歡東想西想，我會讓他明白，我的思考邏輯很簡單，抓住脈絡後，一點都不複雜。

1/2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