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

我那時候是怎麼問你的?是跪下來嗎?還是拿著一束花問你要不要嫁給我?

好像都不是…

「W，我們結婚怎麼樣?」

在鵝黃色的燈光下，我坐在學校宿舍外面的「椅子」上，確切來說也不是椅子，只是在路邊那種怕人或車摔下去的警告或擋住的水泥護欄。我坐著一邊晃著腳一邊詢問。W的五官在背光下全黑，什麼也看不清楚。

沒有傻笑、沒有微笑，也沒有靦腆。

這真是奇怪。

「不要。」W忽然大聲迸出這兩個字。

什麼!?你不要?

當下我有點錯愕，我以為會答案會如我預期中的一樣。

沒想到答案出乎我意料之外，我連他會說不的可能性也從未考慮過。

我們兩個就在那昏昏沉沉的暗黃色中沉默，有些情侶經過我們旁邊，有些人剛騎著摩特車上來，有些人走出宿舍要倒垃圾。

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到底在沉默什麼。

過了一些時間，我吞吞口水…「為什麼?」我慢慢吐出這三個字。

我已經有接受各式各樣理由的準備。

譬如說我都太晚睡，或是衣服都要一周才清洗，或是桌上的東西不會馬上整理，或是會掉很多頭髮，諸如此類。

我對自己的個性、能力、造型、品味都蠻有信心的，應該不太可能是這些。

難道是我最近肚子的肉變多了?

「我們還沒有畢業，我們還是學生，這樣結婚…」

「你在想什麼?我又沒有要現在就要結婚!」我忽然有種自己像隻雞，他像隻鴨的錯覺。

「你剛剛一問，腦中瞬間有很多東西跑過:工作、房子、小孩..，我覺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指的是以後，我說的是以後你有沒有打算和我結婚。」媽啊，我現在真的要昏了。「而且你剛剛在講什麼啊?那些東西又不是全盤要你負責，我也會賺錢啊，我也會養家啊，又不是你應該人工作、繳房貸、養小孩。」我迅速補充。

「你瞧不起我的能力?我也是會賺錢養家養小孩啊。」忽然我蹦出不爽的話，表示不高興。

W冷靜了一會兒，才慢慢說，「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可是你的口氣聽起來是要我們明天就去結婚，或是下禮拜，之類的。」

我的口氣有這麼咄咄逼人?

「沒有，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在未來有這個打算，我說的是未來!!」吼，我只是想確認他跟我想的有沒有一模一樣。

「那妳就講清楚，把時間放進去。妳這樣忽然問我，我都快嚇死了。」

是啊，工作、房貸、小孩全部都跑過你腦海一遍。能想到這麼遠也真的很誇張。

男人聽到結婚都是先想到這些哩哩摳摳的東西嗎? 莫名對婚姻的一種焦慮?

女人想到的是一個可以一輩子在一起的最好朋友，渡過很多困難、哀傷或是快樂、幸福。當然不是說女人不會負起工作、房貸跟小孩，現在的女人可都是擁有三頭六臂的女強人，同時工作、生小孩、帶小孩、寫論文、和姊妹淘一起玩等等(後面這幾項…)，女人習慣同時做很多事情，也必須要會這樣，才有辦法在千變萬化的世界裡保留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同性別對於婚姻，看法差異懸殊。

「喔喔，我懂了。」W終於點頭，他鬆了一口氣，緊繃的模樣稍微紓緩。

真希望他是開心的點頭，而不是被我威脅才點頭(笑)。